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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和七个物语(三十六/三十七)

本次更新内容有点小沉重 涉及“抑郁”

大家趁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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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不过樱井的垂头丧气并没能维持多久,在犹豫到底要左拐去二宫家还是右拐去工作室的路口二宫给他打来了电话——铃木副团住院了,因不便言说的缘由。

因是曾经对他俩都很照顾的戏剧社副团,樱井二宫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前去探望,于是两人默契地将早上的一系列事件抛诸脑后,约定好了傍晚一同前往。

令二宫意外的是,他竟在病房里碰到他的采访对象,那位作家铃木小姐。诧异之下询问,才发现这位受访对象竟就是铃木副团的表姐。

铃木小姐领他们去副团病床前,不巧副团刚好不容易睡下,于是两人默默放下慰问品又悄声退出了房间,彼时樱井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然后抱歉道这是个很重要的工作电话,转身走开,走廊里只见二宫和铃木小姐两人。

“要去散散步么?”

二宫还未收回跟着樱井走远的目光,耳边已传来铃木小姐的邀约。

“可是……”他顾及一人留在病房的副团,不知该不该答应。

“没事的,我叫看护过来,我在这儿已经守了三天了,也想出去透透气了。”

听铃木如此坚持,二宫看向她,那眼神——似乎她有话想和他说,于是不再犹豫点头应了:“好,我和翔君打声招呼。”

 

两人步入医院后花园,一时无语,二宫不知自己此刻该不该开启采访状态,于是选择暂时不开口。

“你们清楚我表妹入院的原因么?”铃木终是先开口道。

“不清楚,只听说她突然进了医院。”二宫如实答。

“嗯,也是……”铃木埋头低沉道,却不再解释,继而话锋一转,“那位樱井先生是?”

“我和他在大学时都是戏剧社的,受了副团很多照顾,所以今天一起来看看。”

“是么……”铃木颇有深意地应着。

“他其实就是‘派’我去采访你的人,算是我现在的‘老板’吧。”二宫不知自己为何进一步解释,于是他也试图转移话题,“铃木小姐最近怎么样呢?上次采访之后我们也快一个月没见了。”

铃木一个转身到就近的木椅上坐下,然后示意二宫坐她一旁。

二宫照做了。

他本以为铃木会回答他的问题,谁知她却突兀地说道:“我本来不讨厌医院,觉得这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很多奇迹都产生与此,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讨厌医院。”

“或许……是因为味道?”二宫顺着铃木的话说道。

“嗯,有道理。”铃木点头,自己又接着补充道,“可能还因为这里有很多冷冰冰的东西吧?”铃木竖起手指数了起来,“你想想,什么针管啊,镊子啊,钳子啊,手术刀啊,连x光片都是黑白色的,噫~~~”她似是说道这些就感到冰凉了一般地打了个冷颤,“想想也是挺吓人的。”

二宫见她活泼的语气,忍不住笑出声道:“是挺吓人的。”

两人相视一笑,铃木脸色一扫疲惫,往椅背上轻轻一靠,悠悠地说:“所以人啊……还是喜欢有温度的,暖烘烘的东西,毕竟我们自己也带着体温嘛……”

听着这话,二宫突地回想起了樱井不请自来他公寓的那天靠近自己的距离,还有他身上那股好久都散不去的热气,混杂着酒精的味道。那不仅是暖了,而是炙热,热得二宫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我和‘她’又联系上了。”铃木保持着悠悠的语调,好像那声音是从遥远的楼顶飘来。

待二宫反应过来铃木的说话内容,他不禁突然坐正“诶?!”了声。

铃木微笑着望着二宫:“很好,和我预期的表情没太大差异”,戏谑的表情一闪而过,她又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声音变得明朗了些,“怎么说,也不能说是托了我表妹的福,不过是她让我意识到,有些道不出的再见始终为难的都是自己。”

二宫愈发困惑了,他虽在来之前就隐约察觉到副团入院并非寻常理由,但这之中到底有何关联?

“我表妹她……”铃木叹了口气,“是自杀未遂。”

 

 

三十七

 

“……什么?!”二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不久的聚会上看起来还那么鲜活的副团怎么可能自杀?!

“其实这不是没有先兆的,我以前也有朋友出现过类似状况,当时就已经有教训了,所以这次我特意留了个心眼,”铃木语气沉重地道来,“毕竟我自己也曾经处在那样的心境边缘徘徊过,所以比较能体会那种痛苦。”

二宫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气,恍然想起上次聚会时副团的那些突如其来“怀念过去美好”的发言,不禁感到背脊发凉。于是他只能呆坐在一旁,由着铃木继续说下去。

“我和我表妹算亲,基本上没什么亲戚隔阂,所以她的很多事我都知道,包括她一路以来的感情。这方面她比我早熟,所以我也没能给她多少保护,她现在的丈夫是参加工作后认识的,外人看来两个人一直感情很好,交往没多久很快结了婚,这些你应该知道一二吧?”

二宫默默点头,副团结婚时他还去观礼,仪式虽没什么新意,但副团脸上的幸福笑容二宫还记得。

她顿了顿,继续述说道:“然后就是些俗套的桥段了,她丈夫的前女友不知何时又找来,不知何时和她丈夫又搅在了一起,而她丈夫,就是我那位‘可爱’的妹夫,不知何时起习惯了一口一个谎言。”铃木侧过头深吸一口气,“时至今日她丈夫都不知道这背地里的一切,她其实一清二楚。”

副团结婚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按铃木的说法,副团承受这一切也已经是好几年的光阴。

“听到这里,你肯定会自然而然去想,为什么不离婚,干脆找侦探逮着他外遇的证据,让他‘净身出户’,不,净身出户都不够解恨,该让他再背上‘赡养费’的债务,一世不得翻身。”铃木自顾自的说道,“对啊,就应该这样啊……谁伤害了自己就该还到谁身上去,一报还一报,难道还怕时候未到?”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个人都背靠着座椅,眼神飘向了空洞的远方。

“我讨厌‘自杀’,讨厌‘自杀’这个词本身,甚至厌弃那些试图通过‘自杀’来摆脱痛苦的人,我觉得他们胆小,自私,刻意放大自己的痛苦来折磨周遭所有,”铃木语速变快,话语间暗涌不断,“可是……我从没去想过,为什么一个人非要走到‘自杀’这一步……

很奇怪的,当我把她从浴缸里救出来,播完急救电话,突然想起来她曾经问过我,‘姐,你说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连命都舍得给啊?’,我当时还笑她戏剧看太多了,得多回归现实,顺便说一句,那个时候,我已经和‘她’搅在一起了,”铃木讪笑,“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认真听我表妹说话,只是惯用以一个‘小长辈’的身份敷衍她,如今想来,感情生活如此糟糕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与她说教呢……?

“一开始她只是会默默地抱怨起婚姻生活的不顺,我并未留意还以为她只是在秀恩爱,简单劝导了几句也就没理会了,后来渐渐地她不再在我面前谈及这些,甚至我主动问起时都微笑带过,我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对,但不便追问。如果不是之前在她家受了点伤,需要药箱盒,我都不知道她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物。”铃木抱了抱肩,似是觉得冷了,又似是这话让她身上一阵乍寒,“后来在我的逼问下,她才告诉我,已经服用快两年了。两年……”她自责道,“我竟然一点没发现,不,别说我了,她丈夫也是毫无察觉。”

她缓缓神,振作精神继续说道:“她求我别告诉她丈夫,与之交换的条件就是我会监督她吃药,陪她去看医生,这样也算减轻我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吧。去年早些时候复诊,医生说她状况好多了,可以慢慢减药量,我也就松懈了,再加上我自己这边也是一团乱麻,也就顾不上她了。”

“不过……幸好……幸好……”铃木附身向前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像呢喃一样重复着这些字眼,“幸好我及时发现了,不然……”

二宫抬手抚上她的后背,知道她不敢再去丰富那个假设,俯过身说:“幸好你及时发现了,所以她还在,不是么。”

不一会儿铃木深吸一口气,起身对二宫道谢。她并没有哭,但二宫知道她一定是第一次与别人讲起这经过,那身体的颤栗骗不了人。

铃木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如果感情的事可以和称坨一样随便拿起放下,这全世界的心理医生都得失业了吧?”

语毕,两人笑了。

铃木语气轻松了些,她往后仰了仰身子说道:“很惭愧,在我最糟糕的那段时期,我并不是没想过一些‘极端手段’,甚至脑补了一整个剧本出来,但我最终没去实施,在这方面,要感谢表妹帮助我分了神,如果不是要在她面前一直保持‘坚强正面’的后盾形象,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见不上面了。”

 “所以出事后就联系上了‘她’?”二宫不去回应铃木语趋消极的势头,把话题绕了回去。

“嗯……因为这事我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倾诉了,”这次铃木遂了他的愿,如实说道,“无可否认,在每个我异常崩溃,濒临涯边的时刻,‘她’都能短短几句话就我把‘救’回来。如果当时没有‘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到家人赶来的。”

二宫感叹道:“无可替代的人说的话,分量也果真是无可估量啊。”

铃木点点头,算是认同,她缓缓起身,把手放进衣兜里,望向远处说道:“这么一折腾,好似我俩一同去鬼门关转了一圈,许多事一下就看清了,别看我现在没事人的样子,我表妹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巧陪着,医生一系列检查之后,她待到病房只剩我们两人时跟我说,‘姐,等我好了,陪我去递离婚纸吧’……”铃木头徐徐埋下,声音颤抖起来,“真是幸好……”

二宫站起身,主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他拍拍铃木后背,明明只见过几面而已,却像两个已经熟识多年的朋友,彼此在心里为对方搭了座桥。

他不确定铃木心里是否已经完全对“她”放下,也不确定副团是否真的不再痴心等待,只是差点失去生命来怀抱那许多情绪有多不值,两位铃木应该都已经深有体会。

铃木情绪倒也平复得快,数十秒后,她已推开二宫,快速地用纸巾拭去泪水,说道:“二宫先生,经过这件事,我才发现,在纠结那么多因素之外,我忘记了我真的‘爱’过‘她’这个事实,‘她’带给我的喜怒哀乐,带领我去看到的世界,我都忘了,或者说,我刻意想去遗忘,所以不断的为难自己要把这些都扔掉,要变得乐观坚强向前看,没有‘她’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但其实我并没能因此摆脱,一直沉浸在‘过去’里,不愿说再见。我和我表妹在处理这种情绪上走了两个极端,她是一味的隐忍,而我是一味的迁怒,都没看到一段感情分崩离析绝非一朝一夕,也绝非应由一方来承担全责。我以前总爱说,我爱上的是想象中的‘她’,可当我冷静下来,那里头并不是都是假的。Love is blind,谁还能不为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她’就是我抛不去的一部分,我又何苦为难自己一定要分清感情斤两是幻是真,我就是‘爱过’‘她’啊!”

言及此,铃木脸上露出一个似乎已经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那个笑,充满爱意,似是扫去了笼罩在铃木心中多年的阴霾,二宫甚至为此心脏漏跳了一拍,因为那一刻他恍似身处大学球场上,看见樱井在不远处正挥着手,大声得喊着他的名字,笑着朝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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